提到孝道的时候,很多人恐怕会先皱眉头。我们首先想到的总是一些要求子女“不远游”、“哀毁骨立”的苛刻要求,以“不适合现代社会生活”为由拒绝进一步去思考。诚然,城市更欢迎年轻有活力又有创造能力的人,他们很快就能认识新朋友,到到自己适合的工作,成为城市的一部分。而且城市资源紧张,奉养父母成为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,孝道推行起来也确实存在难度。加上现在子女和父母分开住,子女自身的生活压力大,往往自顾不暇,遑论孝道。
今天,我们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许多遗弃老人、因为财产问题而兄弟反目父子决裂的新闻,除了深深的心痛之外,我们会发现,今天的社会也许比以往更加需要信仰和原则。而对父母长辈、兄弟姊妹的爱惜之情,本身是一种心情自然产生的情感,亲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,也是普遍存在的问题,孝道作为一种伦理思想,是永远不会过时的。
儒学大家梁漱溟先生说,“(孝悌)本来也与礼乐一样…礼乐的根本地方是无声之乐,无体之礼,即生命中之优美文雅。孝悌之根本还是这一个柔和的心理,亦即生命深处之优美文雅”。礼乐原本就是以人之心为源头的,孝悌亦然。
孔子日:“无声之乐,无体之礼,无服之丧,此之谓三无。”
子夏日:“三无既得略而闻之矣,敢问何诗近之?”
孔子日:“‘夙夜其命宥密’,无声之乐也。‘威仪逮逮,不可选也’,无体之礼也。‘凡民有丧,匍匐救之”,无服之丧也。”
无论是乐,还是礼,都是用来教化百姓的,只是方式有所不同。音乐当然要用声音来表示,礼仪自然要触及身体,他人有难时应有服丧之举才是常理,但是孔子说“三无”。子夏也和我们一样疑惑,于是又作了进一步的询问。孔子的回答其实是超越了具体的礼乐仪式,将问题引到了关于“礼乐之原”的思考,那就是这三者殊途同归,最后走向的都是心灵的触动。
孔子以《诗经》中的三句话对它们作了解答——礼是从心里出来的,心到情到是最重要的。没有人对百姓说君主很操劳,但心中有数:没有人让你作揖鞠躬,但你自然会去做;邻家有难,虽然未必为之服丧,但就算是爬着也要去救。教化非生硬地指点他人,而是以化为教,是一种随风潜人夜、润物细无声的感染和熏陶。
家庭生活是中国人生命中最核心的一个部分,而家庭是由天伦骨肉关系来的,在家庭骨肉之间特别重情感,而人在感情盛的时候,常常是只看见对方而忘记了自己,所以他能够尊重对方,以对方为重,处处是一种让的精神。因此在所有的礼之中,必须牢记孝梯在其中是最为重要的。
古语有云,百善孝为先,中国古代的帝王多以孝治天下。父母死后,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,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,不预吉庆之典,任官者必须离职。因特殊原因国家强招丁优的人为官,叫做“夺情”,从名称即可看出,不守孝是何等不近人情。
在今天,绝大多数子女也同样无条件地深爱着父母,但是由于自身从小所受的教育有限,社会生活的压力大,竞争激烈,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往往比较自私。我们认为古人迂腐而极端,他们的方法难以为今天所用,那么我们看看下面这个故事:
北魏时,房景伯担任清河郡太中。一天,有个老妇人到官府控告儿子不孝,回家后,房景伯跟母亲崔氏谈起这事,并说准备对那个不孝子治罪。崔氏是一个知书达理、颇有头脑的人,她得知情况后,说道:“普通人家子弟没有受过教育,不知孝道,不必过分责怪他们。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。”
第二天,崔氏派人将老妇人和儿子接到家里,崔氏对不孝子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。崔氏每天同老妇人同床睡眠,一同进餐,让不孝子站在堂下,观看房景伯是怎样侍候两位老人的。不到十天,不孝子羞愧难当,承认自己错了,请求与母亲一起回家。崔氏背后对房景伯说:“这人虽然表面上感到羞愧,内心并没有真正悔改。姑且再让他住些日子。”又过了二十几天,不孝子为房景伯的孝顺深深打动,真正有了悔改的诚意,不断向崔氏磕头,答应一定痛改前非,老妇人也替儿子说情,这时崔氏才同意他们母子回家。后来这个不孝子果然成了乡里远近闻名的孝子。
崔氏很聪明,她相信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仁,其中之一就是孝心。她无所为而为,以身教代替言传,让他心中蛰伏之仁能在外因的触动之下得以彰显。崔氏的这个方法,是不是在今天就不能用了呢?很显然并非如此。
孟子说,世间不孝有五。四体不勤,不养活父母,一不孝也;耽于下棋喝酒,不养活父母,二不孝也;贪婪财货,溺爱妻子,不养活父母,三不孝也;纵情于声色,
使父母蒙羞,四不孝也;好勇斗狠,使父母的安全处于危险之中,五不孝也。这五种不孝的言行是不是只存在于古代呢?
孝是一种人类普遍的情感,孝道弘扬的也是一种心怀感恩和敬畏的觉悟,这种觉悟在今天不仅需要,而且需要得迫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