孝不等于彻底的顺从,“孝”不等于“孝”加上“顺”。
有一次,孔子的弟子因为做错事情被父亲拿着大杖一顿猛打。这个人因为性情淳孝,也没有逃跑,就由着父亲打。孔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非常生气,告诉他“小杖可受,大校则要逃”,这样傻里傻气地任由父亲暴打,万一出了什么三长两短,岂不是让父亲遗憾终身?
从孔子的这个逻辑来看,他并不主张孩子一味地顺从父母的意思,如果孔子能够得知焦仲哪的问题,一定不会同意他体妻自缢,因为这不是孝顺,是愚蠢。
《论语》中也说,“事父母几谏”,真正的儒家提倡的孝道不是对父母唯命是从,当父母做得不对的时候也要和颜悦色地提出来,不能眼睁睁看着父母犯错误。
同样,传统社会虽然提倡忠于君王,但也不是对君王的一切都全盘接受。当君王荒淫无度,或者是荒废正业的时候,为人臣子要冒着杀头的危险给皇帝提建议。纵容皇帝犯错误,一味地顺从,就会留下“奸佞之臣”的名声。传统的道德观念虽然很强,但也不是没有宽容度。比如历史对于陈汤的记载。
陈汤是我国历史上笔墨不多的一位,只在《汉书》中有一段传记。他年少时没有回家为父亲奔丧,被视为“不孝之人”。尽管他不是一位完美理想的英雄楷模,但他也有为后人称道至今的地方。
据史书记载,陈汤少年时喜欢读书,思路也比较开阔。但是他的家庭贫困,有时要靠乞讨度日,在古代以门第看人,所以乡邻们都看不起陈汤。既然家乡不是他的安身之所,加上他从书上也学得了一些人生道理,于是他决定离开家乡,到繁华的长安去。
流浪到长安之后,他认识了富平候张勃。张勃欣赏他的才能,就借机会向朝廷推荐了陈汤。但陈汤没有顺利当官,而是走了一段冤枉路。原来,在等待分配期间,陈汤的父亲去世了,接照当时的民风,陈汤应该马上回家给父亲奔丧。但是他没有回家,因为这件事,他被人检举为缺乏起码的孝道,不遵守常规行事。举荐他的张勃,也被“罚款”,陈汤被拘捕下狱。
好在陈汤这个人气宇不凡,谈吐也有大丈夫的风范。后来又有人为陈汤说情,他终于被任为郎官。陈汤主动请求出使外国,被任为西域都护府副校尉,与校尉甘延寿一起出使西域。
当时的郅支单于剽悍残暴,称雄于西域,陈汤就预言“如果他再发展下去,必定是西域的祸患”。果然,郅之单于先是征服了北部的小国,连汉朝的大使也被他杀了,明显在挑衅汉朝。陈汤于是劝甘延寿说:“我们现在他们还没有安稳的城池,一举拿下,正好建功立业。
甘延寿要奏请朝廷同意后行动,陈汤说:“这是一项大胆的计划,那些朝廷是公卿都是些凡庸之辈,一经他们讨论,必然认为不可行。”但是甘延寿还是觉得不应该被擅自行动。不巧他又大病一场,陈汤见到朝廷还没有下达文件,就假传圣旨,调集汉朝囤天之兵及车师国的兵员。甘延寿一听,立即制止陈这种举动,假传圣旨是要杀头的,但陈汤憤怒地手握剑柄,以威胁的口气呵叱甘延寿:“大军已经汇集而来,你小子还想阻挡大军吗?不抓住战机出击,还算什么将领?”甘延寿只好依他,大张旗鼓向北进发。
在陈汤的指挥下,汉军获胜,甘延寿、陈汤先斩后奏,给汉元帝写了一个报告:
“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,大恶逼于天。臣延寿、臣汤将义兵,行天诛,赖陛下神灵,阴阳并应,陷阵克敌,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。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,以示万里,明犯强汉者,虽远必诛!”
陈汤虽然假传圣旨,也犯了杀头之罪,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。陈汤最终还是得到了朝廷的肯定。
无论是对父母还是长辈、领导,顺从的态度是好的,但是自己也应该有辨别是非黑白的标准。一且明白自己所谓的顺从是在逃避责任,或者是在纵容错误发生,这样的顺从在任何时代都不值得推崇。